这是一个构思精巧,实用性与艺术性高度统一的青铜器物。双层结构,鉴内有一缶。鉴与缶的组合设有专门的机关。在使用时,将缶之口、底与鉴之口、底套合固定,灌酒挹酒不需打开鉴盖,只要打开缶盖即可。夏季,鉴缶之间装冰块,缶内装酒,可做冰镇酒;冬季,可以在鉴腹内加入热水,使缶内的美酒迅速增温,成为温酒。这套酒器设计巧妙,铸作精细,形体壮伟,可以说在已见商周青铜酒器中尚无可朋比者。
关于这件酒器有两个问题需要了解。一是古人在夏季从哪里取到冰,另一是这件酒器为什么叫“鉴”。
《诗经·七月》:“二之日凿冰冲冲,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那意思是说,腊月里大家都去凿冰,一直干到正月把这些冰都存放到冰窖里去,到了二月取冰祭祀。这“冰窖”不消说应该是我国古代最原始的储冰装置。因为祭祀要用,同时也有助于提高生活质量,供贵族们夏季享受,所以周人很注意储冰,还专门设了掌冰的官,叫“凌人”。
冰源问题解决了我们再来看“鉴”。
《周礼·天官·凌人》中说:“春始治鉴”。什么意思呢?郑玄的解释是:古人春天开始做一种“御温气”的器皿,可以在这器皿中放上冰,中间放食品,这种器皿就叫“鉴”。显然铜冰鉴就是这样一种装置,实物和文献记载对上了。
那么“鉴”怎么做了这种原始“冰箱”名称的呢?
我们常说“以史为鉴”,知道这里的“鉴”是“镜子”的意思。为什么有这个意思呢?其实“鉴”本应该写成左边一个“金字边”右边一个繁写的“监”那个字的,本字就是“监”。
“监”从“皿”,“皿”是一种像盆一样的盛水的东西;“监”字的上半部分甲骨文的字型,是个跪坐或弯腰低头站在“盆”边的一个人,还特别突出那人睁大了的眼。意思是要表达人俯身脸向盆中水面照看自己的脸。原来古时没镜子的时候,人们就是这样照“镜子”的。所以鉴(监)就有了“镜子”的意思。后来有了铜镜,才在“监”边加上了“金”。
这“镜子”怎么变了“冰箱”了呢?那盆样的东西可以放水,自然也可以放冰,古人相信,天暖了把食品放在冰里吃“冰镇”的可以“御温气”,久而久之就发明了这种专门“冰镇”食品的器物,所以这鉴(监)又有了这个义项。当然直接把食品放在冰里不卫生,冰化了还会改变食品的口感和味道,因此,要有个容器单放食品,就像我们今天的冰箱放食品要包上保鲜袋一样,所以“鉴”(监)就做成了这种大盒子套小盒子样的装置。
《楚辞·招魂》有句诗:“挫糟冻饮,酎清凉些。”是描写夏天楚贵族喝冰镇醇酒的。有人怀疑战国时的古人是否真有如此“高档”的生活水平,看到铜冰鉴应该深信不疑了。不仅如此,这最原始的“冰箱”还是无氟的,冷暖两用的,完全绿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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