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历史久远,青铜不是陶器和玉石的对手,人类早在“青铜文化”之前先有了“陶文化”和“玉石文化”时代;若说工艺先进和科技含量,青铜哪是现代不锈钢的价钱,更不用说如今用高新技术研发出的各种新材料了。
然而只有青铜酒器得了“国器”之誉,并且只在中国,全世界绝无仅有。
为什么是这样呢?是因为中国古代青铜器与其他古文明的青铜器相比,有着明显的特殊性。一个最为显著的特征是:它更多地不是以工具的形式出现并用于社会物质生产领域,而主要是以“青铜礼器”的面貌出现,在当时社会精神文明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国的青铜器兴于夏而盛于商周,当时中国社会的指导思想是宗法制下的“礼文化”。礼是什么?《说文》:“礼,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可见礼源于各种祭典。礼字从示,从豊,本义是举行仪礼,祭神求福;“豊”本来就是祭祀用的礼器的象形。据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张辛先生分析,三代之“吉礼”主要为两大系统,其一是天道系统,其二为祖先人道系统。天道系统之礼所使用的礼器主要是玉器,还有丝帛等;人道系统所用礼器则主要是酒醴、牺牲和黍稷,其中酒醴是十分重要的一个内容。
向祖先祭献的礼品必须由特殊的器具来盛放。这种特殊的盛具主要是青铜器,因为青铜器是当时的高新技术产品,由是观之青铜酒器在三代的身价是可想而知的。
不仅如此,最重要还在于三代青铜礼器那些严格的“吉礼”程序,后来又慢慢用到了人的身上,推演成了一种整个社会的秩序,形成了典型的所谓“器以藏礼”。
中国古代青铜器最大的特点就是具有“藏礼”作用,形制有别、大小各异,纹饰多样的青铜器皿具,通过不同的组合和搭配来“明贵贱,辨等列”,显现贵族的权威和等级法则,象征一个王朝对国家的统治。即如酒器,酒是祭神享祖、礼仪往来、宴宾会客等活动的必备之物,盛酒的青铜器具自然是很重要的礼器了。在商代盛行以觚、爵配对组合。一般奴隶主贵族墓葬常出一觚一爵。身份高的则多埋藏几套。可见中国青铜礼器是奴隶主贵族制度在青铜器上的“物化”,它是用来表明奴隶制等级制度的。
著名学者张光直先生说:“青铜便是政治和权力。”从这句话我们应该能够掂到青铜酒器的分量了。联想到此前我们多次谈到茅台酒所具备的独有政治历史文化核心竞争力,作为“形式”的酒器沾了“政治文化”都如此了得,何况器中之物作为“内容”的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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