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骄阳似火。在新疆伊力特实业股份有限公司酿酒四厂一栋长八十米,宽近三十米的双跨工房内,以中间为界,东、西整齐地各分布着一溜长窄型的窖池。工房正中约四百平方的空地上,堆着几大堆从窖池里挖出的发酵好,已拌合高粱、玉米和大米的粮糟。只见几个员工用铁锹仔细地将粮糟堆成馒头状,再轻轻拍紧,然后用锹铲起不远处的稻壳,在粮糟堆的上方轻轻一挥,稻壳纷扬而下,盖住整个粮糟堆,几乎没有多余的稻壳飘落。
中间空地的东南角,有一个下口窄、上口宽,容积大约两立方米左右的不锈钢甑桶,放在一个埋在地下的底锅上,一百多度的蒸汽顺着地埋的管线通入底锅。锅中已开始沸腾的水形成大量的蒸汽,从甑桶底部篦子的众多网孔中升腾而起。离甑桶边约十公分左右,堆着两堆各一立方米的粮糟。
一个分头,微胖,中等个的中年人站在甑桶西边的粮糟堆旁边,朝着站在汽压阀边的人喊了一声:“李建成,把汽压关小一些。”等到汽稍小些,中年人弯下腰,双手持锹,顺着大理石地面铲进身旁的粮糟堆里,端起满满一锹粮糟,稍微前倾,直身展臂,将铁锹探进甑桶底部,贴着篦子,锹头稍侧,沿着桶底边沿轻快地划半个圆弧,一层糟子便薄薄地铺在篦子上。“酿酒上料装甑,其窍要在‘轻、松、匀、薄、准、平’六 个字”,中年人说。收锹、转身,接着又铲起满满一锹粮糟,同样地在甑底挥洒而出:“出锹有力,下锹要轻,撒糟要薄”,他挥锹时并不抬头看周围的人。只三锹就将甑桶的底部匀匀地盖住。
中年人手中的铁锹不断挥洒,甑桶内地粮糟慢慢地升高,呈现出边高中低的平锅状。汗珠从他的脸上不断渗出,汇集起来,往下流淌,短袖工装前胸的汗渍慢慢向外洇开。“梅副厂长,我换你一会儿”,李建成走到甑桶旁说。“不用”,被称作梅副厂长的中年人仍旧没有抬头,继续专注地看着锹中的粮糟接着说,“粮糟要疏松,正是‘松’字的要求。建成,你把粮糟堆再翻拌一下。”
被称作梅副厂长的中年人,叫梅阗,在任酒四厂副厂长以前曾是公司中试车间的主任。上世纪九十年代从湖北工学院毕业后回到酒厂,恰逢厂里成立“中试车间”,就担任了车间的主任,管理两个生产班组。当时成立中试车间,主要想在推广新的酿酒工艺技术方法前,先小范围地进行实验,取得成果后再在四个酿酒厂进行推广。公司四个酿酒厂酿酒宽窖的定型、多粮型工艺高粱、大米、玉米的配比就是由中试车间经过多轮实验最后才确定的。中试车间成立的几年里,车间两个班组的产、质量一直是公司所有酿酒班组中的前几名。没几年,梅阗通过竞聘到了酿酒四厂担任副厂长。
刚才我们和班里几个人一起在翻拌即将上甑的粮糟,听到梅阗给班里的人说了些装甑注意的事项,再加上前几天他还告诉我:“下来蹲点,可以学学装甑和接酒。”于是就想挤兑挤兑他:“梅副厂长,要不你给我们露一手,装一锅?” 班里的人听我这么一说,也跟着起哄,故意说:“梅副厂长还有好多事要忙,下次再说。”他看看我们这些“不怀好意”地带点儿挑衅笑着的人,明白我们这些人的小心思,笑了一下:“好,就装上一锅。”于是便出现了上面的这幕。
在上料装甑的过程中,梅阗过一段时间会伸出右手,在甑桶内随机选几个点,用中指贴着粮糟斜伸进去,判断蒸汽是否已经到达粮糟的表面。按照要求,粮糟下上升的汽头距离甑桶内装好的粮糟表面应保持十公分的距离,也就是差不多一指长,决不允许有的地方上汽快,有的地方上汽慢。如果发现有的地方上汽较快,就用锹将粮糟匀薄准确地往将上汽处铺撒一层,上升的汽头随之转往甑桶内的其他地方。“上料装甑真正的好手并不用手指探汽,而在于‘见潮撒糟’”。他看看我,接着说:“蒸汽从甑桶底部升起来,往上走,离蒸汽越近的粮糟由于蒸汽的熏蒸颜色会发生轻微的变化,这时就需要用锹将粮糟准确、轻松、匀薄地盖住汽头,保证整个甑桶内蒸汽从底部均匀上升,‘准、匀、平’说的正是这个意思。”梅阗擦一擦汗水说到。
甑桶内的粮糟在一锹一锹挥洒中不断升高到顶部,最后,梅阗铲起满满一锹粮糟顺势一挥,然后反手回带,划大半个圆弧,将甑桶内的粮糟完美收顶。随着一声“上盘盖”,一个带着冷凝管的不锈钢锥形盖稳稳落在甑桶上。
不到五分钟,先是一股股的白色蒸气顺着甑桶盘盖的冷凝管,经过冷凝器,从接酒管涌出。不一会儿,白色的蒸汽逐渐散去,无色透明的液体先是一点一滴往下滴进接酒管正下方的接酒桶里,然后逐渐汇成一股细流不断流进桶内,溅起朵朵酒花,泛出阵阵酒香。
梅阗走到接酒桶边,躬下身,食指伸进接酒管流出的酒中,蘸一蘸后,放入嘴里,品了一下后,说:“锅装得好,酒才会出得快,断得也快,而且质量也好。”说完,他朝着我们几个“起哄”的人很有深意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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