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国庆节过后，怀来产区的葡农们开始出售自家收获的美乐和赤霞珠葡萄。如果在这个时候路过种植葡萄的村镇，总会在村口看到农民们站在摞满一筐筐黑紫色葡萄的卡车或拖拉机旁边，等待收购公司为葡萄过磅。由于怀来产区的独立酒庄均有属于自己的葡萄园，本地农民自种的酿酒葡萄大多卖给各个大型酒厂的发酵站，有时也会直接向大酒厂供应酿酒原料。酒厂每年根据年份情况和生产需要制定原料收购价，农民以这个价格出售葡萄。这种合作模式在怀来已经持续了一二十年，葡农们借以维持相对稳定的生活。直到近两三年，酒厂的收购价直线下跌，采收季逐渐成为令葡农倍感焦虑的季节。

老石是怀来县小南辛堡镇小七营村的农民，家里在1998年承包了队里8亩荒地种酿酒葡萄，两亩多美乐，其余是赤霞珠，几乎每棵葡萄树都有15年树龄，平均亩产800公斤。我见到老石的时候，他正在村口等着收购车给美乐称重。“今年葡萄是最好的。天热得早，四月十七八号海棠花就开了，平常年份“五一”才开，葡萄生长期比往年长半个月。春天夏天都没下雨，入秋以后才下了几次。怀来的葡萄我觉得比外面的都好，我去过几个外地的大酒厂，他们都有自己的基地，可是每年都到咱们怀来收葡萄。”

老石说家里的赤霞珠还没采，还要再等一个星期左右，那时候糖度会更高一点，酸度也会降下来。“就怕到时候没人收了。你们要吗?今年卖完了我就把葡萄砍了种果树了。”

人工太贵，收购价又太低

“种酿酒葡萄，以前我觉得挺有前途，现在不好说了。

主要是太缺劳动力。埋葡萄出葡萄都需要壮劳力，但现在年轻点的人都不愿意弄葡萄地，只有五六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去葡萄地里干活。我那8亩葡萄地全靠自己家人干不过来，忙的时候就必须雇人。这边附近有两个房地产开发企业，工地雇人每天给150元，中午还管饭，一年下来纯挣3万多块，活儿也比干农活儿轻省。所以我们这边雇人特别费劲，每天不给到130-140元根本没人来，就这样愿意来的人也很少。

以前价格高的时候没事，利润在那儿呢。实在不行就自己多干，有时候能干到夜里，甭管想啥办法都能把葡萄种了。这两三年价格实在太低了，去年还卖2.4元一斤呢，今年1.3-1.4元一斤，还在往下跌。现在酒厂酿的酒卖不动，都不想收葡萄，但又不能不收，不然老百姓的葡萄都烂地里了，政府也不能同意，只能压低价。大多数发酵站都没原来那么大计划量，压榨时间缩得很短，来送葡萄的就在门口堵出六七里地去。到现在这个地步只能靠继续降价，最后两边实际上都占不着便宜。我听说其他省份也都一样，没有哪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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